还有半年时间一甲子的田毅,就开始忙乎着转自己组织关系。我打趣的说道:老师,都退休了,组织关系转移自会有人操心,你着什么急?田老师略微一怔,急忙摆手:那样要不得,要不得,那万一搞掉了呢。说完硬是拿着这个事情教育了我好多次。
属牛的田老师有些“倔”,有一年夏天,第一次去高原地区采访。一直认为自己身体很棒的田老师没想到,自己竟然在海拔3000多米处产生了高原反应。心跳加速,躺在床上整宿难眠,感觉像跑步“跑”了一晚,第二天连走路都吃力……同行的同事看着他略显瘦弱的身躯都劝他回去,他想都没想便拒绝了。他说:“要是不坚持住,以后永远也不能到高原,我们那么多在高原的同事和项目都能坚持,我这算啥子。”几天后,老师的身体逐渐适应,甚至比最初照顾他的同伴走得还快、爬得还高。他说:“那会儿就想好不容易来一次,这么壮丽的工作场面不记录,太可惜了。”也是在那次采访中,拍摄时突然下起雨,同行的伙伴都劝改天,田老师倔劲上来了:“不同天有不同的风景,很难得的,而且雨后的风景一定更好,我查过天气预报,这雨估计一会就停。”高原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田老师趁机拍下了雨后彩虹中的工地现场。拍摄点离下山的路还有一段距离,回程的路上,大家发现田老师却不把设备放在身后而抱在怀里,用衣服紧紧包裹着,大家诧异:这是咋回事。田老师回来的时候却说:这可是吃饭的家伙,万一等会又来一阵急雨呢。作为知青下乡的他,一直珍视自己的“饭碗”。
一次采访回来后,田老师在办公室里反复的走来走去,嘴里一直念叨的着什么,五心不定的样子让我们颇为诧异。反复询问后,才告知我们,这次采访照片没拍好,田老师心急怎么交差。我们都劝慰到:没事,下次拍好就成了,都成这样了不用担心啦。他却跟我们念叨:“你说的,任务没拍好,咋个办。”领导好像也没有在意此事,可田老师却不干,主动去领导那承认了失误。后来,又在周例会上做了自我检讨。大会小会上,反复检讨了很多次,为此纠结了大半年。此后每次出任务,都反复念叨:摄影是一门遗憾的艺术,你娃娃不要学我上次那样哈,一定要每次都准备充分。
田老师也很暖。自己一入七局,除了几个月的项目生活,就一直跟着田老师共事。2009年夏,七局项目遭遇了大型地质灾害,人员伤亡。第二天,新闻中心接到任务即将奔赴现场,正当自己跃跃欲试之时,田老师一把拉住我,你才来,冒什么头,我去。当时的自己颇不服气。后来在一次闲聊中,才从其他同事那得知。田老师是觉得我一个年轻人不熟悉水电站工地的危险,怕出事;而且是事故现场,怕年轻人留下心理阴影,见识过汶川地震抢险的他不愿意年轻人受那个罪。同事调侃道:你娃娃去了,估计几天,饭都吃不下。因为田老师那几天回来后,本来就瘦的样子更夸张了。也许是老天硬是要考验我们,2013的芦山地震,我也单独走上了抢险采访的第一线。
田老师说话语速快,而乐山话又有些难懂,大家对他的话基本上半懂半猜。有一次,在办公室,他在那说着什么,结果发现没人回应。来回几次,他似乎发现了这个问题,每次和我们说话,都自己默默的放慢了语速。每次出差,田老师一定会将所有设备细数几遍才会出发。提最重的行李,安排适合同行者口味的工作餐,闲暇时为同事拍摄下工作留影(事后才默默发给人家)。据他自己讲,这是照顾胡姐(田老师爱人)的经验。田老师爱胡姐众人皆知,只是自己还时常嘴硬:我才是我们家当家的,你知道我们家的钱都是我管的哦。其实,我们都知道,田老师的手机都是胡姐淘汰后的。对此,田老师也有说辞:“你们胡姐19岁就和我在一起啦,我要对人家负责啥。”田老师眼中,对家庭负责才算是真男人。
再有几个月,田老师就要离开他心爱的工作岗位。不少人调侃他,都快退休的人,上班还来那么早干嘛?田老师总是不置可否的笑笑也不回答。在一次聚会时,田老师几杯酒一下肚,也算是对此回应:田老师不聪明,但是我认真。我给年轻人打个样,善始善终。
田毅在施工现场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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