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雨向三峡,春江绕双流。今来一登望,如上九天游。”;“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当年走马锦城西,曾为梅花醉似泥。二十里路香不断,青羊宫到浣花溪。”……无论是诗仙李白眼中的一池春江、还是诗圣杜甫心中的离别惆怅,抑或是爱国诗人陆放翁笔下的大美锦官城,其实都是成都的一个个侧面。
戊戌年,笔者有幸再次来到自古享有“天府之国”美誉的成都市,近距离感受这个被自然环境“宠溺”了的“网红城市”。
说成都市是被自然环境“宠溺”,其实一点也不过分。成都,依靠四川盆地的自然环境优势,常年温暖湿润、地质深厚、土地肥沃,水系发达、自古以来就是一块众人垂涎的“膏腴之地”。自上古时期的蚕丛、柏灌、杜宇、开明等王朝时期,便已经有了建城造市的遗迹。
历史上,成都先后有刘备的蜀汉、五代十国时期的“前蜀” 和“后蜀”等7个割据政权在此建都,留下了武侯祠、杜甫草堂、都江堰、金沙遗址博物馆、永陵博物馆等享誉国内外的著名历史文化遗迹。直至当代的成都市区,依然可以看到诸如“蜀汉路”、“抚琴路”、“宽窄巷子”等道路名称,听到它们背后那些鲜为人知的故事。
今天,我们要跟您说的就是其中一个成都市比较“小众”的打卡地——永陵博物馆。说它“小众”,仅仅是与其同城、大名鼎鼎的武侯祠、杜甫草堂相较而言的。其实,永陵不仅是一座地地道道的帝王陵墓,而且还占了两个我国帝王陵墓的“唯一”:唯一一个在地上建筑的帝王陵墓、唯一一个陵墓内至今保存有帝王塑像的陵墓。
言归正传。永陵,是五代十国时期“前蜀”政权的开创者——王建的帝陵。王建,字广图。唐末时期许州(今属河南省)舞阳人。早年的王建,是个地道的市井无赖,靠贩卖私盐等生计在社会上混日子,还因为犯罪而受过牢狱之灾。幸亏狱卒出手相救,他才得以逃生。此后,天下大乱。大唐朝廷在宦官乱政和藩镇割据的共同作用下,早已不复往日的荣光,以黄巢起义为首的各地农民起义在全国如燎原之势。
适时,王建也受人指点,加入了忠武军的阵营。在战斗中,王建奋勇沙场,救驾有功。甚至逃难的唐僖宗有一次竟然是枕在王建的大腿上睡了一夜。醒来后,唐僖宗将自己身上的御衣解下来,赏赐给了多次救驾有功的王建。至此,王建战功累累、官运亨通,先后被大唐朝廷拜为刺史、地方节度使、卫将军、直至加封为蜀王。
随着自己势力的不断强大和李唐王朝的灭亡,王建自立为帝,建立了蜀政权(因于孟知祥创立的后蜀国名相同,史称前蜀),定都成都,庙号高祖,也就是前蜀高祖皇帝。
王建虽然是个地痞无赖出身,但他得势后却能做到礼遇文人士族。当时,许多常年饱受北方战乱之苦的文人纷纷慕名追随王建来到蜀中地区,为当时川地的经济文化发展都做出了积极的贡献。
除了礼贤下士之外,王建在位期间还励精图治、劝课农桑、兴修水利,从客观上保证了四川地区得以和平稳定地发展,百姓免受战乱之苦。但是在王建晚年,他也犯了中国绝大多数帝王常犯的错误——宠信奸佞、刚愎自用、猜忌多疑。
公元918年,这位曾经的少年囚徒、忠义青年、救驾功臣、开国高祖,终于走完了他跌宕起伏、戎马传奇的一生,葬于成都永陵。
嗣后,其子王衍继位。他在位期间,全无其父的治国才能,反而骄奢淫逸、荒废国事,蜀国的国力也由盛转衰。明代“四大才子”之首的唐寅所作著名的《王蜀宫妓图》中,画中女子衣道服,头戴莲花冠,正是那时候流行的“醉妆”。王衍曾作《醉妆词》:“这边走,那边走,只是寻花柳。那边走,这边走,莫厌金杯酒。”唐寅作《王蜀宫妓图》实际上是在讽刺王衍的荒淫无道,以致国亡家破。
在永陵地宫后的博物馆里,展示着许多出土的重要文物,其中就有王建陪葬的“谥宝”,为国家一级文物。谥宝,是刻有帝王谥号的印玺,原安置双重宝匣中,摆放于王建石像前。谥宝下方阴刻14字篆书:“高祖神武圣文孝德明惠皇帝谥宝”。有意思的是,可能是因为王建属兔、登基皇帝那年也是兔年,因此谥宝被雕刻为兔头龙身,寓意“兔子上金床”。永陵虽然在历史上屡遭盗墓侵扰,但依然保存了诸如谥宝、成套的玉大带(用玉石镶嵌的腰带)、墓志等国宝级文物。
绕过朱墙竹海、来到刻有芙蓉祥云的平安桥上,桥下潺潺流淌的溪水似乎在向今人们述说着那个尘封已久、短暂王朝的兴衰成败。
五代十国时期,堪称我国古代政权更迭最为频繁的时期。53年中,竟共走马灯似地经历了14个皇帝,平均在位时间不足4年(后蜀开国皇帝近半年),大多数皇帝都是在朝代更迭中非正常死亡。 无论是王建创建的前蜀,还是后来同样在四川建立的后蜀政权,都没有逃过短折二世而亡的命运。还不如后蜀末帝孟昶的贵妃——花蕊夫人所作《述国亡诗》:“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宫中那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人是男儿” 。在前年后,让然让我们看到了一个女子在国亡家破后,不顾对强权者冒犯,痛快地表达了对故国的痛心之情、羞耻之悲。
永陵博物馆的抚琴亭上的一副对联这样写到:“前蜀园亭藏紫气、故陵萧鼓入青云。”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