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核电走出去历史回顾
早在2013年底筹备成立中国电力发展促进会核能分会期间,我就率队参加过在马来西亚吉隆坡举办的亚太地区核电发展论坛,回来以后组织过几次核电国际化沙龙。当时,国内正在酝酿发起成立核电技术装备走出去产业联盟,政府和核电企业上下都感觉核电走出去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十年过去了,结果如何?除了在老朋友巴基斯坦出口四座30万千瓦核电基础上,又出口了两台百万千瓦华龙一号之外,其余项目均有头无尾,铩羽而归。比如呼声最高的中广核集团在英国欣克利角核电项目的努力,投资了60亿英镑占股份三分之一之后,因为英国政治站队原因,被从英国后续的核电项目中挤了出来。
中广核与罗马尼亚于2013年签署的核电站建设协议,本来也是进展顺利。但由于美国的强力干预,罗马尼亚于2020年被迫单方面毁约。中广核全部撤出罗马尼亚。
中核集团与阿根廷的合作,本来进展很顺利。没想到阿根廷新当选的总统对中国不是很友好,再加上美国的极力阻挠,项目目前搁置。
国家电投为了赢得南非核电项目,已经提前花钱为南非开办了多期民用核能培训班。南非核电项目招标一拖再拖,最新的消息是今年年底前启动招标。
核电项目不再单纯
由于核电与核军工的特殊关系,以及核电建设和运行周期特长(超过50年),决定了一个国家的核电项目在选择外国合作伙伴时,不再仅仅将它看作是一个单纯的技术贸易项目或工程承包项目,技术成熟和价格低廉固然重要,但是政治与外交的稳定性和低风险更加重要。
过去十年,美国对于中国的打压和孤立愈演愈烈,如果中国不建立自己的朋友圈、没有一个相对长期稳定的朋友圈,核电走出去是非常困难的。即使是手头上有好产品、工程建设和运营上有经验、原料供应上有保障、乏燃料处置和退役处理有承诺,也还是不够的。
巴基斯坦是特例,就是因为巴基斯坦将中国作为长期的朋友和靠山,所以,放心地与中国开展核电项目合作。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巴基斯坦没有签署《核不扩散条约》,并拥有核武器,其他有核国家(主要是美国、俄罗斯和法国)不向巴出口核电技术。除了2000年以来在恰希玛核电站陆续建成投产的四台30万千瓦核电机组之外,去年又开工把境内第三台“华龙一号”百万千瓦核电机组。另外两台“华龙一号”百万千瓦机组位于卡拉奇核电站。
与巴基斯坦合作成功的模式能否复制到其他东南亚国家?从商业和技术角度考虑肯定是没问题的,但是答案不那么简单。除了要分析各个国家的核能政策与核电发展规划,还要分层次系统了解各个国家与中国总体的政治外交关系、经贸合作关系、能源合作关系、核能与核技术应用领域合作历史等等,总之要跳出核电、跳出电力、跳出能源,系统地分析和谋划与各个国家的关系以及合作可能性,而且要从长计议。
二、东南亚国家近期核能发展动态
泰国
泰国政府提出了2050年实现温室气体净零排放的目标,需要发展低碳能源。即将于今年9月发布的《国家能源计划(2024-2037)》中明确加入引进小型核电站的内容,正在就选址问题与相关机构磋商。其实,早在本世纪初泰国就提出了建设核电站的目标,但受日本福岛核电事故的影响,计划被搁置。促使泰国对核电站建设兴趣再起的主要原因是最近小型模块化反应堆(SMR)的问世。小型核电站单台机组功率一般在10-20万千瓦左右,一次性投资少,设备数量少、系统相对简单,安全性极好。更主要的是适合电网中用电负荷缓慢增长的实际需求。
美国核电企业NuScale Power一直在亚太地区积极宣传和推广SMR技术和产品,也愿意提供或参与投资,并且得到了美国政府高官在外交上的配合和支持。2022年11月,美国就向泰国明确表达了提供技术支持的意愿。3月14日,泰国总理赛塔在曼谷同来访的美国商务部部长雷蒙多举行会谈,据赛塔透露,双方就引进核电站的可能性进行了磋商。
中泰在能源电力领域合作很多,去年建成的泰国东北部成品油管道工程是中国国家开发银行牵头筹组国际银团融资支持的首个在泰能源基础设施建设项目,也是泰国东北部地区的首个成品油项目。该工程包括一条全长342公里的成品油管道及配套的泵站、阀室和罐区终端,年输油能力达600万吨,能够填补泰国东北部地区成品油供应缺口,改善成品油供应状况。泰国管网有限公司董事会主席帕努表示,管道工程计划继续向泰国东北方向延伸,接入老挝,将加强泰国、老挝、中国等澜湄国家间的能源互联互通。
2022年,中石化国际石油工程有限公司与曼谷船厂有限公司、南荣码头股份有限公司成立联合体,为未来20年内泰国湾退役的钻油平台提供国际标准拆除作业服务,同时亦是泰国首家提供“一站式”拆除服务的服务商。
去年底,由中国原子能科学研究院反应堆工程技术研究所与泰国苏兰拉里理工大学共同合作建设的微型中子源反应堆(简称微堆)在院顺利完成堆本体、束流装置及辅助系统设备验收工作,具备交付条件。该项目是原子能院积极践行国家“一带一路”倡议和中核集团国际化经营战略的一项重要举措,为推动中国-东盟地区核技术应用产业快速发展贡献了中核智慧与中核方案。
微堆领域,中国绝对领先于其他各国,原子能院首个自主研发的微堆投入满功率运行40周年。目前已经建成9个微堆,出口6个国家。对于核能与核技术人才培养以及开展相关核科学技术研究,微堆具有重要的里程碑意义。也是中国核能与核技术应用领域最容易走出国门、为后续更多合作打前站的高科技产品。中国政府与核能工业界应给予足够高度的重视。
马来西亚
马来西亚政府2009年确定建设自己的核电站,作为2020年以后国家能源供需平衡组成部分之一。随后马来西亚政府表示,至2030年该国将有三座核电站投入运营。俄罗斯国家原子能集团曾表示,有意参加该国第一座核电站的投标。马来西亚总理马哈蒂尔表示,由于担心放射性废料的污染,马来西亚不会建造核电站。他强调,建设核电站是他前任的政策,他主张利用其他能源。新任总理安瓦尔积极推进马来西亚确立的到2050年实现温室气体净零排放的宏伟目标,并认为难以独自完成,需要发达国家的支持。目前马来西亚大力投资发展光伏、风电、储能和氢能。2023年8月底发布的马来西亚国家能源转型计划没有提到核能,说明核能暂时没有在近期的发展计划中。
中国多家能源电力央企参与马来西亚能源领域的投资和建设工作,应该继续保持密切的友好合作关系,等到有关核电的决策出现转机时,我国能够参与核能领域的合作。
新加坡
在新加坡,政府已经宣布了一项长期能源规划,计划在未来几十年内逐步引入核能。新加坡能源市场管理局委托的一份报告称,到 2050 年,地热能或核能可满足约 10% 的能源需求。这引发了公众对于核能安全性和环境影响的担忧,但政府表示将严格遵守国际标准,确保核电站的安全运行。
新加坡政府去年成立核研究与安全所的消息让有关核能的讨论升温。新加坡国立研究基金会说,我国必须继续留意新科技的发展,不去限制未来的能源选项。2024新加坡预算案最近发布,新加坡政府宣布,不排除在新加坡修建核电厂。新加坡学术界和工业界更倾向于小型模块化反应堆。
自中国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与新加坡一直保持着友好的合作关系。中国和新加坡合作建设的苏州园区是双方合作成功的典范。上个月底,中国中联部部长访问新加坡,会见了李显龙总理及其接班人黄循财,两人都表达了看好中国发展前景、愿意与中国保持友好合作的愿望。中国的“玲珑一号”、高温气冷堆、以及钍基熔盐堆都是可推广到新加坡的技术,关键是我国国内要率先建成并稳定运行一段时间。
印尼
印尼政府早在1997年已宣布发展核电的计划,包括在人口稠密的爪哇岛兴建12座核电厂,但引起四周居民和环保组织等多方反对。1997年亚洲金融风暴之后,印尼政治局势动荡不安,使得印尼发展核电的计划一拖再拖。2006年5月,印度尼西亚能源与矿物资源部长表示:“印度尼西亚准备建造一座核电厂,将在2015年之前完工,最迟在2017年发电,最初发电量为1000兆瓦,最终在2025年前为全国电力网提供4000兆瓦的发电量。工程耗资80亿美元。”印尼政府积极推进核电站建设,计划利用核能来解决国内的电力短缺问题,并为经济发展提供稳定的能源支持。但是,尽管在多个岛屿规划了核电项目,但是受到当地居民的较为强烈的反对。考虑到印尼地震多发的地质情况,核电站的安全性备受关注。
日本福岛核事故之前,印尼与日本签署了核能合作备忘录,计划合作建设印尼首座百万千瓦核电厂,但是福岛核事故之后,与日本的合作就中止了。
2023年10月消息,美国私营能源公司(ThorCon Power)首席运营官埃芬迪(Bob Effendi)表示,该公司将在巴贝尔省的邦加-勿里洞群岛(Bangka-Belitung Islands)建造印度尼西亚第一座核电站。埃芬迪说,该公司之所以选择邦加-勿里洞群岛群岛,是因为地区当局完全支持在那里建造ThorCon核电站的计划。预许可咨询工作已经开始启动。
CNBC Indonesia网站援引埃芬迪的话说:"在2019年我们致函的三个省份中,巴别塔省做出了积极的反应,该计划得到了时任省长Erzaldi先生的全力支持。"据了解,核电站将于2027年建成,该项目的投资总额可能达到17万亿印尼盾(11亿美元),每年需要进口约 20 吨钍和铀来为核反应堆提供燃料。该电厂建成后可以每千瓦时6美分左右的价格发电,与燃煤火电厂的发电价格相当。
埃芬迪说:"计划2029年获得监管机构BAPETEN的运营许可证,2030年达到商业运营的目标。"埃芬迪补充说,未来印尼的第一座核电站采用钍基熔盐堆技术,装机容量为500兆瓦。 目前,ThorCon仍在等待总统令发布,这份命令将成为启动核电站的法律基础。
印尼核能领域一直十分关注中国的新型核电技术,对中国的高温气冷堆、钍基熔盐堆一直在跟踪研究,关注进展。2017年11月,在印尼雅加达举办的“中国–印尼科技创新合作论坛”上,时任国务院副总理刘延东为中印尼高温气冷堆联合实验室揭牌,“中印尼高温气冷堆联合实验室”项目列入了国家重点研发计划政府间国际科技创新合作重点专项。
此次印尼与美国签约钍基熔盐堆项目,直接从第四代核电技术起步。看来中国技术还没又达到能够征服印尼政府的程度。中国应该通过广泛的经贸合作发展与印尼的友好合作关系,同时积极向印尼政府核核能界通报我们的核电技术进展,依靠中国的核电建设与运营经验赢得进一步的合作机会。
刚刚过去的4月1日下午,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北京人民大会堂同印尼当选总统普拉博沃举行会谈。这是普拉博沃当选总统后出国访问的第一站,说明印尼十分重视和珍惜与中国的友好关系。只要我们的产品和技术的先进性和经济性过硬,我国核电界的商业敏感性和工作力度到位,还是很有希望打开印尼核能市场的。
越南
在2009年越南国会通过审议,决定在宁顺省建立两个总容量为4000兆瓦的核电站。其中俄罗斯获得了“宁顺1”核电站的订单,日本于2010年获得了“宁顺2”核电站的订单。若核电站按计划完成,将是东南亚首个核电站。按照最初的计划,“宁顺1”将于2014年开工,2020年启用。然而受日本福岛核事故影响,越南因担心核电站出现安全事故,开工计划一再延期至2019年,设计成本也从最初的约100亿美元暴增至270亿美元。2019年底,越南政府宣布已经解决了与取消两个核电项目有关的所有问题,并得到了俄罗斯和日本的理解。越南核能专家指出,核电对越南而言是高新科技,目前缺少相关技术,特别是核电人才。
越南科技部部长黄成达于2024年3月23日上午,在大叻核反应堆修复和扩建项目落成40周年纪念活动上发表讲话时透露,大叻核反应堆自1984年以来一直运行,容量为500千瓦,用于科学研究、样品分析、医学放射性药物生产、工业和人力资源培训,迄今已经正常运行7万小时。黄成达表示,40年来,大叻核反应堆一直安全运行。
根据越南最新的能源规划方案,2030年之前发展优先可再生能源、并从中国进口电力,没有发展核电的计划。
中越两国、两党关系历经波折、素有恩怨。2023年12月12日至13日,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习近平对越南进行国事访问,两党两国领导人共同宣布中越两党两国关系新定位,在深化中越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基础上,携手构建具有战略意义的中越命运共同体。越南政治和经济体制借鉴东西方经验教训,取得良好政治和社会经济发展效果。
中国的核工业界应该以原子能院牵头,与越南交流微堆建设与运营经验,交流核技术在工业、农业核医学领域的应用推广经验,通过交流建立友好合作关系,待出现核电建设机会时,推动大堆的合作。
缅甸
2023年10月,在俄罗斯能源周上,俄罗斯国营原子能公司Rosatom和缅甸军政府科技部签署了一份关于核建设优先领域的谅解备忘录。该协议由俄罗斯国家原子能公司总干事阿列克谢·利哈切夫(Alexey Likhachev)和军政府科技部长妙登觉(Myo Thein Kyaw)博士签署。
核合作始于2022年7月军政府领导人敏昂莱访问俄罗斯,当时利哈乔夫和妙登觉签署了初步协议。两个月后,军政府和俄罗斯国家原子能公司签署了关于可能的模块化反应堆项目的路线图。缅甸在俄罗斯的支持下于次年2月在仰光开设了第一个核技术中心。在开幕式上,敏昂莱和利哈乔夫讨论了核技术在健康、农业和制造业中的应用。
中国和缅甸关系十分密切,中方设立的澜湄合作专项基金已支持缅甸开展106个项目,数量和资金量均居湄公河国家前列,进展和成果喜人,成为中缅合作亮点。基金支持缅甸发展适宜当地、高附加值的新型农业产业,开展了水稻良种培育推广,咖啡、坚果、果蔬、水产品种植养殖加工、竹藤创新编织等项目。中方还帮助缅甸加强能力建设,支持青年和妇女创业落地,促进旅游发展,加强职业培训中心建设等,提升缅甸自主发展能力。同时,支持新兴产业和新业态发展,支持开展信息通信技术研究、太阳能光伏发电等新兴产业,以及跨境雾霾治理、废物回收实验室建设等绿色发展项目。这些项目为缅甸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和民生改善作出了重要贡献。
缅甸电力供应十分紧张,电力部为满足电力需求正在规划开发多种发电资源,目前虽然全国装机容量有7181兆瓦,但最大发电能力只有2590兆瓦,产出远远满足不了需求。这些电力主要来自水电和天然气发电,受厄尔尼诺气候影响,水电站库区水量在下降,天然气产量也在减少。电力部正根据逐年增长的电力需求进行详细规划,目标是在2038年满足国内电力供应。
在水电领域,华能水电承建的瑞丽江一级水电站位于缅甸北部掸邦境内紧邻中缅边界的瑞丽江干流上,装机容量60万千瓦,设计年发电量40亿千瓦时。电站分别接受中缅两国电网调度,形成了“一厂两网、两国调度、大用户直供”的特有生产经营管理模式。作为我国第一个成功“走出去”的水电BOT(建设-运营-移交)项目,电站于2009年4月份全部投产发电。后续中国电建又中标多个水电站。
可是,缅甸政局自2023年底以来一直处于动荡之中,而近期缅北战事的发展更是使得局势更加紧张。在这一过程中,缅甸军政府和“民族团结政府”之间的博弈加剧,对华外交承诺也成为关注焦点。缅北战事取得的胜利使得“民族团结政府”敏捷地向中国表明了对华友好的立场,并宣布了十项承诺,其中包括坚持“一个中国”原则、保护在华企业和资产、推动中缅在反电诈等领域合作,以及强调发展中缅关系等。这一声明被视为“投名状”,试图获取中国的支持和合作。
另一方面,缅甸军政府与中国之间的密切关系也是值得关注的。在最新的消息中,中缅双方签署了位于缅甸内比都的皎漂经济特区深水港项目。这一项目对于中国来说有着战略意义,可降低对马六甲航线的依赖,拓宽海上通道,提升地区贸易和战略地位。在这个项目中,中国扮演着主导角色,与缅甸建立更紧密的经济联系。
皎漂港开发项目多年来进展十分缓慢,其根本原因在于,无论是昂山素季代表的民选政府,还是现在以敏昂莱为首的军政府,都对缅甸融入中国经济体系抱有疑虑。这种疑虑并非出于经济因素,而是由地缘政治决定的,至少在过去10年中,缅甸并不希望自己被视为“中国体系的一份子”。
去年缅甸内战的爆发,加剧了缅甸军政府的困境,在过去两个多月里,以果敢同盟军为首的“三兄弟联盟”已经打下了中缅边境数个口岸,目前缅军手里只剩下一个木姐口岸。
如果中缅贸易口岸被民地武切断,缅甸军政府无疑将失去一条重要的贸易路线。所以,缅甸军政府只能向中国寻求帮助,停滞多年的皎漂港开发项目也是时候动起来了。
缅甸政局不稳定,而核电项目投资大、周期长、风险高,所以,近期在缅甸不适合启动核电项目,中国可以密切关注缅甸核电项目进展,适时表明积极参与的态度。当前应集中精力将已经中标的多个水电项目顺利完成。
菲律宾
菲律宾早在1984年就已建好的巴丹核电厂以北是皮纳图博火山,而核电厂就建在纳蒂布火山的山麓。1986年国际机构监测巴丹核电厂之后认定不适合发电,因为临近火山,安全隐患大。皮纳图博火山曾在1991年爆发,造成300人死亡。至于纳蒂布火山,地震学家也认为它有爆发的可能。
2022年,菲总统小马科斯曾在国情咨文中提到建设核电站的相关问题,今年3月,他再次提出以此解决菲律宾的电力供应。2023年7月,菲能源部长洛蒂拉称菲政府正在推动实现核能发电,将在10年内完成,目前正在进行核电站的选址和相关监管框架的工作。
2023年11月APEC峰会期间,菲能源部长洛蒂拉和美国务卿布林肯,签署了一项据菲方所说,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协议,未来,美方将向菲方提供核技术与核材料。身在美国的菲律宾总统小马科斯见证了这一事件,并对相关合作的开展表示期待,他认为,这对菲律宾的能源安全和环保都能起到积极意义。菲律宾要引进的核电技术,最大的可能是SMR。
2023年下半年,马尼拉电力公司 (Meralco) 与美国超安全核公司(USNC)合作探索在菲律宾部署微型模块化反应堆(MMR)的可行性而成为头条新闻。此次合作旨在提供具有成本效益、可靠和清洁的能源,重点关注服务欠缺和偏远地区。这项倡议是在菲律宾和美国签署民用核合作协议(即“123 协议”)之后推出的。该协议为向菲律宾转让原产于美国的核技术铺平了道路,标志着两国能源合作双边关系取得重大发展。
近日,马尼拉电力公司 (Meralco) 公开宣布承诺支持菲律宾政府到 2032 年将核电纳入该国能源结构的宏伟目标。马尼拉电力公司计划通过使用尖端的小型模块化反应堆 (SMR) 技术贡献 1,200 兆瓦的发电量。马尼拉电力公司执行副总裁兼首席运营官罗尼·阿佩罗乔 (Ronnie Aperocho) 表示:“我们肯定会支持该目标,并希望我们能够帮助能源部实现该目标。”此举符合能源部实现国家电力供应多元化和安全的愿景。
从政治、军事和外交上来看,这届菲律宾政府已经加入了美国为首的阵营,不会发展与中国的核能合作关系,目前中国方面关注进展即可。待菲律宾政府改选、对华友好人士上台后再积极发展核能合作关系。
值得注意的是,菲律宾国家电网的40%股份是由中国国家电网拥有的,并且中国国家电网在运营管理与技术上给予了极大的支持。2007年底,中国国家电网公司与两家菲律宾企业组成的联营体中标菲律宾国家输电网25年特许经营权。国家电网公司作为单一最大股东拥有40%的股权,两个菲方股东各拥有30%的股权,其后三方共同组建了菲律宾国家电网公司(NGCP),2009年1月正式接管运营菲律宾国家输电网。NGCP负责整个菲律宾的电力分配,将全国各地的发电厂和用户连接起来,为这个人口超过1.05亿的国家提供了近78%的电力供应。
三、中国核工业领域的优势与行动计划建议
正是因为核电项目周期长、投资大、风险高,对于技术成熟度、运行可靠度、投资经济性的要求比较高,因此,中国堆型选项多、投资实力强、专业人才充足、建设经验丰富、运行记录优良、产业链条齐全且自主等多个因素,就成为中国核工业界参与东南亚核电市场竞争的主要优势。
1、相比传统核电站,小型核电站和“小型模块化反应堆”有何优势?
所谓传统的核电站,是指百万千瓦大型压水堆核电站,其实,大型核电站也是随着电力工业的进步逐步由小到大的。比如中国有30万千瓦的秦山一期核电站,也有60万千瓦的秦山二期,都是按照建设大型核电站的方式现场安装的。出口巴基斯坦的四台30万千瓦核电机组,按照现在IAEA的标准,就属于小型核电机组。小型核电机组适合于电网规模小、电力负荷增长缓慢的国家或地区。
所谓“小型模块化反应堆”,是指在工厂内将主要部件加工出来并组装到位,运输到现场直接安装,有利于降低安装成本、缩短建设工期、提高核电站的经济性。中国正在建设的“玲珑一号”就属于小型模块化反应堆,单个机组输出电功率为12.5万千瓦,总热功率为38.5万千瓦。配套12.5万千瓦的汽轮机和发电机即可完成整个系统的建设。建成后每年发电量可达10亿千瓦时,可满足海南省约52万户家庭用电需求。
相比百万千瓦的核电机组,规模更小的“玲龙一号”具有部署灵活、用途广泛等优势,既可以在陆地上使用,也可以在大海上使用,更可以装到船舶中作为轮船的动力和电能来源,就像一块可持续供电的海上“移动电源”。“玲龙一号”还是全球首个通过IAEA通用反应堆安全审查(GRSR)的先进小堆技术,其安全可靠性水平相当高。
2、中国“小型模块化反应堆”技术处于什么发展阶段(规划、规模、进程)?在国际上处于什么水平?
30万千万压水堆核电站属于成熟技术,国内建有秦山一期,国外在巴基斯坦建设了4座类似电站,安全稳定运行多年,可以直接出口。
10万千瓦级别的“玲珑一号”多功能模块化小型核电,正在按照计划进度紧张施工中,“玲龙一号”预计2026年建成投运。刚刚过去的3月31日,全球首个陆上商用模块化小型反应堆“玲龙一号”220kV辅助电源线路和辅助变压器完成冲击并进入24小时试运行阶段,标志着220kV辅助电源倒送电工作成功。220kV辅变倒送电是“玲龙一号”建设过程中的一级里程碑节点,也是“玲龙一号”调试的第一个节点,为后续“玲龙一号”调试工作有序开展奠定了坚实基础。建成投运之后,绝对处于国际领先水平。
高温气冷堆属于第四代核电技术,经过多年研发和建设,已经建成华能石岛湾高温气冷堆电站。一个单元10万千瓦电功率,两个单元联合运行可达20万千瓦。2023年12月,通过168小时连续运行考验,正式投入商业运行。今年3月27日,高温堆核能供暖项目正式并网运行,标志着四代核能供热系统首次实现向城镇居民供暖,四代核能综合利用取得突破。中国高温气冷堆处于国际领先水平国内有多地开始了前期可行性研究工作。
钍基熔盐堆技术优点很多,由于需要不同的核燃料循环体系做支撑,中核集团一直没有积极参与。中科院系统独自实施实验堆建设工程,在甘肃武威民勤县建成热功率为2MW的实验堆。2021年9月,实验性钍反应堆开始试运行,该反应堆设计功率为2兆瓦,主要用于验证钍基熔盐堆的基本原理和关键技术。如果成功,计划在2030年前建造一个373兆瓦的反应堆,
为数十万户家庭提供电力。下一步需要核电企业参与进来,建设工程示范堆,示范成功之后,才能进入商业推广阶段。在国际上处于先进行列。
(作者:中国电力发展促进会副秘书长兼核能分会副会长 田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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